孔子师项橐故事汉、藏、蒙三种文本相承而生,迭开新花,充实展示了中华民族的智言、巧思与奇辩,共同打造了中华故事瑰宝。在头脑倾向上,华文本歌唱早慧,藏文本宣扬孝道,蒙文本除统摄这两点外,还突出了学习的紧张性和知识的气力。蒙文本有“使本身发展受到教诲,学得知识才气”之句,解释了孔子“学而知之”的原理,非常具有教诲意义。蒙文本诞生时间晚,既广泛吸取了汉藏故事的养料,又显现了蒙古草原的文化风貌,堪称汉蒙藏文学合璧的瑰宝。 孔子师项橐的中华经典故事 孔子师项橐故事重要讲孔子东游,路逢闻多识广的小儿项橐,二人唇枪舌剑,睁开一场出色智辩,内容涉及天文地理、天然征象、社会家庭,伦理道德、神话传说等广泛范畴。小儿项橐才思纵横,对答如流,让一代尊师孔子敬佩不已,发出“善哉!善哉!方知后生实可畏也”的由衷惊叹。这个故事既体现了项橐的智慧睿智,也歌颂了孔子的谦善下问,恒久是发蒙教诲的紧张素材。孔子师项橐(“橐”汉代以后多写作“讬”)的故事在中国汗青上广为传播,家喻户晓的发蒙读物《三字经》中就有“昔仲尼,师项橐。古圣贤,尚好学”如许的句子。 孔子师项橐的故事传说最早见于《战国策》。汉晋之时有了俗讲本的雏形,隋唐时期趋于定型。在环球著名的敦煌藏经洞生存的古代文书中,华文抄卷《孔子项讬相问书》就有16种之多,加上3种古藏文写卷,总数近20种,是全部敦煌俗讲文书中传本最多、篇幅最长的一种,堪称“敦煌俗文学之冠”。 隋唐五代时期,孔子师项橐的故事不但传到雪域高原,还远播吐鲁番盆地,宋仁宗时东传日本,足见其影响之深远。明末到清朝前期,孔子师项橐的故事又流传到蒙古各地,有《骑黑牛的少年传》《三岁小儿传》《师徒故事》《鲁公的故事》《国师鲁给夏季》《莫日根特木讷》等差别名字的抄本,此中《骑黑牛的少年传》是最为着名的。 《骑黑牛的少年传》主体内容来自华文本 蒙文抄本《骑黑牛的少年传》小儿相戏、城车相让、对弈之请、何山无石系列之问、天高地厚系列之问、鹅鸭何以能浮系列之问、夫妇父母孰亲之问等重要内容均见于敦煌华文本。蒙文本与敦煌华文本的重合度要高于与敦煌藏文本的重合度。敦煌藏文本中的缔盟之请、打杀水鸟、孔子为父母办丧事这些内容在汉蒙文本中都没有。《骑黑牛的少年传》还出现了项橐的名字,而古藏文本始终以小孩和孩子相当。由此可以断定《骑黑牛的少年传》的故事原型来自华文本。 孔子师项橐的故事从唐代到明代有了新的发展。明万历二十二年校刻本《历朝故事统宗》收有一篇《小儿论》,笔墨与敦煌华文本《孔子项讬相问书》十同八九,但在末端多出一段孔子和小儿关于星、屋、眉毛多少的论难。 小儿说:“老师,您知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吗?” 老师答道:“我只问地上的,怎么能谈天上的呢?” 小儿就问:“那您知道地上有多少房子吗?” 老师答道:“我只说面前的,干嘛要谈天说地呢?” 小儿便问:“既然说面前,那您说说您有多少根眉毛?” 孔子被问住了,缄默而去。 蒙文本《骑黑牛的少年传》也有这一情节: 老师问孩子:“你知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吗?” 孩子答道:“您问的是远的,我要问近的。您说您有多少根睫毛?” 老师哑然难答,转身脱离。 从这一重合点上可以断定由本地传入蒙古地域的华文本应当是《小儿论》如许的新版本,时间也应在万历以后。概略而言,华文本孔子师项橐的故事传入蒙古地域大要应在明末到清朝前期这一时间段。 藏族民间故事的融入 华文本孔子师项橐的故事传入蒙古地域后,又添加进了一些藏族小故事。 蒙藏文化交换发端很早。藏族萨迦派大学者贡噶坚赞所著《善书宝藏》(俗称《萨迦格言》)在元代便由密咒师索南戈拉翻译成蒙古文,开始在蒙古族当中流传。万历六年(1578)俺答汗与索南嘉措在青海湖畔的仰华寺举行会面后,藏传佛教向蒙古各地深入流传,大量的藏族文学作品随佛教信奉一道快速进入蒙古牧民的一样平常文化生存。《萨迦格言》在清代前期多次译成蒙文,此中以蒙古族闻名高僧察哈尔格西·罗桑楚臣的译本最为著名。察哈尔格西不但将《萨迦格言》的正文,还将注解部门的故事全部翻译过来,语言精美,普通易懂,对蒙古族文学产生了巨大影响。 《骑黑牛的少年传》有公牛挤奶和男子坐月子如许的天方夜谭。有据可查的是,这则小故事来自藏族民间故事中的阿古顿巴故事。阿古顿巴是藏族民间无人不知的机警人物,《公牛挤奶》是阿古顿巴故事中的名篇,藏族故事《公牛挤奶》的源头可追溯至《萨迦格言》注解故事。前面提到察哈尔格西蒙译《萨迦格言》及其注解故事,《公牛挤奶》大概就是跟着蒙译本而渗出到蒙古族民间的。除《骑黑牛的少年传》外,公牛挤奶还出如今《浩依图·莫尔根·泰蒙》《巧媳妇》等很多蒙古族民间故事中,已完全融为蒙古族文学的一部门。 《阿古顿巴的故事》。(闫天灵 供图) 蒙古族文化生存的出现 《骑黑牛的少年传》增长或改换了富有蒙古族游牧生存情趣和草原风光的新内容。如少年赤身骑光背黑牛、口哼山曲一段形貌,俨然一幅灵活绚丽的小儿牧牛图,有很强的画面感,贴合蒙古族的游牧生存。再如城车相让一节,蒙文本是如许写的: “不久当老师又一次来到这里的时间,只见少年把黑牛放牧在草丛间,本身坐在用芨芨草、芦苇搭着的房子玩耍的那伙孩子们旁边。” 华文本里是以土作城,蒙文本没有照搬,而是改为用蒙古草原上习见的芨芨草、芦苇杆来搭建房子,构思新奇,给人以上林花开,生气满眼之感。再如将华文本“何山无石”改为“何山无兽”,“萤火无烟”改为“火镰打火不冒烟”,“神仙无妇”改为“高贵的喇嘛不授室”,狩猎、火镰、喇嘛都是蒙古族非常认识的生存内容,作如许更换同属“活起来”之妙笔。 《骑黑牛的少年传》还吸取了蒙古族传统民间故事。让人捧腹不已的孩子智骗老师下车: 老师在车上对小孩子说,“你假如把我从车上哄下来的话,我就真的服你能!” 孩子想了想说,“我固然不能把您从车上哄下来,但假如您下了车,我肯定能把您哄上车!” 老师听后“蹭”地一下下了车,站在地上说:“你哄我上车啊!” 孩子说:“我不是把您哄下车了吗!?” 这则小故事来移植自《巴拉根仓的故事》。像阿古顿巴一样,巴拉根仓是蒙古族民间无人不晓的机警人物。蒙古草原上传播着如许一句话:“风能刮到的地方,人们都知道巴拉根仓的名字。”可见巴拉根仓的名气有多大了。《让王爷下轿》是《巴拉根仓故事》中的名篇,情节与孩子哄老师下车如出一辙。 《巴拉根仓的故事》。(闫天灵 供图) 夸大学习是蒙文本的一个亮点。《骑黑牛的少年传》有连续串关于修业何似的问答,少年的答词极富哲理。 “少年时知学如初升的太阳一样平常,青年时修业如中午的太阳一样平常,成年时修业犹如邻近薄暮,到老不知修业犹如深夜似的惨淡”。 这不是在鼎力大举“推送”好学早的原理吗? 蒙文本末端,老师的赞语也重在孩子的勤学而不是早慧:“你的答复多么机警、流通,就像喷薄升起的太阳,你深入的学习多么广博、精致,把握了先世、尊长的原理,好呵,你学得了真理!好呵,你了解了规律!” 作者简介: 闫天灵,中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传授,博士生导师。恒久从事中国边疆民族史研究,在《汗青研究》《民族研究》《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30余篇,著有学术专著《汉族移民与近代内蒙古社会变迁研究》等。 泉源:道中华微信公众号 |